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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守护天使

代号：死徒二十七祖第二十八祖

1.

　　她看着左手手背上的三划“圣痕”，不禁叹了口气。

　　作为出身于古老家族的魔术师，她在踏入廷根市区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察觉到这座城市被人布下了无形的大结界。结界同时拥有着“认知影响”和“封禁”的作用，既将整座城市的认知进行了一部分调整，又使奥黛丽这种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无法离开廷根。

　　“参战者被称为‘御主’，可以借助仪式召唤归属于自己的从者，但每个御主只能召唤一骑从者。当七骑从者全部被召唤出来后，战争便拉开了帷幕。”记忆中面容模糊的金发神父声音轻柔，“除非其余御主失去战斗能力、且他们的从者全部退场，不然圣杯战争就不会结束，它将持续到有人胜出为止。”

　　奥黛丽闭上眼。

　　她站在没有亮光、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小巷中，身前是用自己血液勾画出的小型召唤阵，上面摆放着号称具有“迪西风味”的馅饼等美食。

　　沉默许久，她缓声开口，嗓音低沉：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以纯洁之女的鲜血为引，向您献上圣祝之物。愿您回应我的祈求，赐予您忠实信徒以祝福。”

　　这是霍尔家族代代传承的密仪。霍尔家族的先祖曾是名为“愚者”的古神的信徒，历代成员借助这项密仪来向愚者祈求帮助，甚至于呼唤愚者的神侍为他们作战。完整的大密仪无法单人布置，再加上奥黛丽身上没有携带太多材料，她此刻使用的是精简过后只保留了“召唤”功能的版本。

　　刺眼的白光亮起，奥黛丽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当她放下手时，发现自己所在的暗巷已经被浓重的灰白雾气充满。

　　这是仪式成功的标识。

　　雾气渐渐散去，一名戴着黑色礼帽，手握手杖的黑发绅士向她躬身行了一礼，带着几分笑意开口：

　　“从者（Servant），Caster，克莱恩·莫雷蒂，响应御主（Master）的召唤。我的名字还有许多，您还可以叫我夏洛克·莫里亚蒂、格尔曼·斯帕罗、道恩·唐泰斯或梅林·赫尔墨斯。”

　　“是要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吗？我会竭尽全力来帮助您。”

　　格尔曼·斯帕罗？

　　别的名字奥黛丽都没有听说过，但唯独这个，她有印象。

　　“……主的神座旁边还有‘惩戒天使’，祂是主的雷霆，主的怒火，主的手掌，是所有堕落者和不洁者的审判官及处刑人……”

　　她诵念着“圣典”中的文段，目光一点一点亮起。

　　还来不及跟这位天使殿下交流一二，奥黛丽的耳边就响起那位神父的声音：“截止至此刻，七位从者已经全部被召唤。我谨以本次圣杯战争监督者的身份敬告各位御主，非凡者们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再次强调，未决出最后胜者前，各位御主无法离开廷根。在‘认知影响’的作用下，只有极其过激的行为才会引起政府与普通人的关注，这种情况下可能会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请各位御主注意。”

　　“最后，祝各位好运。”

2.

　　奥黛丽决定称呼“惩戒天使”为克莱恩。

　　虽然说“愚者”的圣名如今只在非凡世界的小部分领域内流传，但难以保证自己的对手中没人了解这方面知识、阅读过“圣典”，毕竟霍尔家族不过是运用“愚者”力量的魔术师中最著名的那一系。如果真的存在这种人，就有可能通过自己的称呼来确定从者的身份，进而确定自己的身份。

　　那样的话，不论是作为御主的自己亦或是克莱恩，都有被找到弱点并针对的风险。奥黛丽是魔术师中的“异类”，拥有跟大部分普通人一样、甚至更高的道德水准，但这不代表她天真。她只是会不时显露与年龄相衬的青春气质与活力而已。

　　比如说现在，她正带着自己那处于灵体化状态的从者逛街。

　　除去上述原因以外，她还有些不能告诉克莱恩的小心思……从见到克莱恩的第一眼起，她就对对方有一种不知道缘由的亲近感。

　　“Master，你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就不怕有人偷袭吗？”克莱恩边走边说，手杖点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别人听不到就是了。

　　奥黛丽从容回道：“您可以直接叫我奥黛丽。真正的我隐藏在集体潜意识大海中，现在走在街道上的‘我’只是借助某件神器物品所维持的虚像而已。如果能引得某位御主偷袭的话，岂不是更好？”

　　过于自信可不是件好事……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一句。

　　“有您在保护我，我相信我不会处于危险的环境中。”她笑着说，“况且，我的确很好奇没有非凡力量的世界是怎样的。”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普通人的世界”。

　　他们走进一家珠宝店。奥黛丽随手拿起一颗绿宝石问服务员：“这颗多少钱？”

　　“两千镑。”服务员回答她。

　　奥黛丽点点头，将纸钞递给对方，随即离开了店铺。克莱恩只是跟着她。

　　他们继续在大街上游荡。奥黛丽举起那颗成色一般的宝石，对克莱恩说：“宝石魔术是比较特殊的一类魔术，但我没有修习过。不过，靠着它，我可以尝试伪装一下。”

　　克莱恩想了想，向奥黛丽伸出手：“可以给我一下吗？”

　　奥黛丽把绿宝石放到克莱恩掌心上，期待地看着他。

　　克莱恩将那颗宝石攥紧，几秒钟后张开手，对她说：“好了。”

　　奥黛丽小声叫了一下。

　　出现在克莱恩手中的是一条做工精美的珍珠项链，绿宝石化成粉末点缀在珍珠上面，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现在它是神奇物品了。”克莱恩说，“效果是易容、释放火焰、增加敏捷和反应速度以及说服力，它本身也可以在各种首饰和之前的绿宝石之间进行变换，副作用是放大你的情绪反应，但我相信以你的心灵魔术水平可以轻松压制。”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奥黛丽摆手拒绝他。

　　虽然因为修习心灵魔术而融合了一部分龙血，导致她喜欢收集那些珍贵的事物，但奥黛丽同时也恪守着“接受命运的馈赠必定要偿还价格”的原则，不愿接受来自神明的礼物。

　　克莱恩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微笑道：“作为从者，保护自己的御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你将我召唤到现代，让我有机会观察现世人类的生活，这就是你支付的价钱。”

　　他不由分说地把项链塞到奥黛丽手中。

　　“那……非常感谢您。”奥黛丽把项链带到脖颈上，“噔噔噔”后退两步，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

　　克莱恩热烈鼓掌，表示赞美。

　　奥黛丽停下来，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您为什么会对现世这么了解？而且，您身上并没有太多‘神性’存在。”她犹豫着问。

　　克莱恩悠悠道：“‘圣杯’按照你们现在的划分标准，是能够被评为‘0’级封印物的神奇物品，其中一项能力就是为被召唤出的从者提供当前时代的常识，所以我能够轻松适应现世的环境。至于神性嘛……我就直说了，你和你的亲人们最多只能召唤出成为天使前那一瞬间的我，作为天使、作为神灵的我是无法被召唤的。”

　　也就是说我们太弱了，召唤出来的是人而不是天使或神明……奥黛丽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但很快，她的眉头一蹙，意识到了什么。

　　“圣杯是‘0’级封印物，那么那个神父到底是谁？”奥黛丽心底的不适感愈发严重，她发觉自己已经记不清神父的特征了。

　　最开始，那位神父只是使人无法看到他的容貌，而现在，她连神父的身材、发色、语调都不能回忆起。

3.

　　休趴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各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抬起。

　　“小女孩，不要随便参与大人间的战斗。”令人厌恶的声音由远及近，休咬紧牙关，竭尽全力抬起头，看到的是头戴黑色尖顶软帽，身着黑色及地长袍，打扮宛若古代巫师的青年。他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容，正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但这些都不重要，休只注意到青年右眼戴着一枚单片眼镜。

　　“阿……阿蒙？”他，不，祂居然还活跃在这世上？

　　“认出来了？有趣。”阿蒙拍了两下手，蹲下来笑呵呵地看着休，“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还活着？我的确是被召唤出来的，不过是动了点小手段，让我的御主能够听我说话而已。”

　　似乎是在相应阿蒙的话语，一名中年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阿蒙身旁。他留着暗金色短发，瞳孔深蓝如同深黑，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五官没有丝毫皱纹，宛若一座没有生气的古典雕塑。他的左眼瞎了，右眼则同样带着一枚单片眼镜。

　　非凡世界享有盛名的大通缉犯因斯·赞格威尔此时如同一位忠诚的仆人，沉默而恭敬地站在阿蒙身后。

　　“这是我的新玩具。”阿蒙对休说，“他想要跟我合作，可惜我对他的计划没什么兴趣，就悄悄往他体内植入了几条‘时之虫’。我已经想好怎么使用他了。”

　　阿蒙捏了捏单片眼镜，笑容一点一点消失：“至于你，呵呵，其实我不想第一个找上你，但你召唤出的从者实在是讨人嫌弃，我不得不先出手把你清理出局。”

　　祂挥挥手，将那个高达数十米、浑身腐烂流脓的独眼青黑巨人的虚影给驱散。

　　“就当你运气不好了。接下来的你就好好待在这，是死是活就看命运是否眷顾你吧。”阿蒙起身，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离开了这里。

　　完全失去了对身体操纵权的因斯·赞格威尔亦步亦趋跟上阿蒙，与此同时，还有无数的微小生物远去。

　　休的视线渐渐模糊，她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再强撑了一段时间，她终于坚持不住，意识沉入黑暗之中。

　　Saber组，Master，休·迪尔查；Servant，“荣誉之神”布拉德尔。

　　战败。

　　甚至连令咒都来不及动用。

　　阿蒙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周围没有人对祂的装扮感到惊异。祂再次捏了捏单片眼镜，双眼逐渐眯起。

　　Rider脸色严肃，双眼紧紧盯着身前的男人。

　　她与她的Master、她的战船刚才正翱翔于天际，隐匿在云层之中，打算先为之后的战斗做些准备。但还没有等到将想法转化为行动，这个自称为Lancer的不速之客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你是谁？”她发问，同时借助特有的魔术暗示自己的Master离开。

　　“我是谁？这的确是个问题……你似乎是个‘年轻人’，因为同时代的天使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样貌。”男人的语气充满感慨，“我是失败者，是死者的魂灵，是Servant·Lancer。”

　　“我是，特伦索斯特。”

　　“夜皇”特伦索斯特！

　　Rider的心中翻涌出滔天巨浪。她双目闭起，整个人一下子支离破碎，化作纯粹的信息洪流，向Lancer冲刷过去。

　　“知识妖精？”自称特伦索斯特的男人嘿了一声，左手多出了一本由薄薄黄铜组成的书册。

　　祂庄严开口：“此地禁止展现神话生物形态！”

　　书页哗啦啦的翻动展开，无形的力量在上面书写了特伦索斯特刚刚制定的“律令”。

　　Rider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船上，她皱紧眉头：“‘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它不是隐匿在黑夜中了吗？”

　　特伦索斯特笑着叹息：“跟我一样，都只是真实历史的倒影而已。”

　　Rider雪白皓腕轻扬，名为“神秘再现”的能力悄无声息间发动。

　　样式古老、由柄至枪尖都沾染着无数血色暗红的长枪由虚幻凝聚为实际，落入到Rider手中。

　　她猛地向前一掷，“朗基努斯之枪”就以难以想象的极速飞向特伦索斯特。

　　“此地禁止互相攻击！”特伦索斯特高呼，祂仿佛扭曲了空间，令长枪无法在一瞬间刺穿祂的心脏。

　　弑神之枪的动作顿时变得迟缓，它速度越来越慢，竟有停滞下来的态势。

　　Rider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她的手上多出一盏金色的水壶状物品，但壶口处却伸出了灯芯状的事物。

　　她轻轻摩挲一下灯芯，那灯芯便无声无息的燃烧起来。当它燃烧殆尽时，壶口中“流”出了稀薄的蓝色雾气，它们聚合在一起，与此同时，雾气上方也显化出戴着白色头巾、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形象。

　　Rider对着他说：“万能的灯神啊，我今天的愿望是，破除特伦索斯特所定下的规则。”

　　并非“0-05”许愿神灯中的灯神，他来自于罗塞尔大帝对自己子女讲述的童话，Rider，也就是贝尔纳黛在通过“神秘再现”将灯神的故事转化为魔术后，一天可以向灯神许一次没有代价的愿望，这个愿望所蕴含的力量不能超出使用者本身能发挥出的最强力量。

　　对于贝尔纳黛来说，虽然这个“愿望”只能对天使阶段及以下的事物起到效果，但面前的特伦索斯特与“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也都只能发挥出天使的力量，就算两者叠加在一起，也绝对不会跟真神齐平！

　　特伦索斯特的脸色终于变了，祂看见手中书本上的文字消失不见。

　　在朗基努斯之枪触碰到祂肌肤的那一刹那，特伦索斯特飞速向后退去，同时嘴上念叨不停：“此地禁止使用‘神秘再现’！”

　　“此地禁止恶意伤人！”

　　“此地禁止……”

　　除去神明，就算是天使也不能在极短时间内制定两条同样的“律令”！

　　贝尔纳黛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打了一个响指，于是硕大无比的藤蔓以甲板为土壤疯狂滋长，向特伦索斯特绞去。

　　也就是在这一时刻，那艘一直没有动静的船只竟颤动起来，甲板凭空出现了无数微型炮台，磅礴的能量在炮管中蓄势待发。

　　“装填完成。”

　　名为嘉德丽雅的魔术师站在船长室中推了推眼镜。

　　“——发射。”

　　成百上千道威力相当于“星象师”全力一击的光柱向特伦索斯特冲去。

（“黎明号”炮击这一段内容灵感来自于“王子之骑”老师的“Fate/Mysteries”）

4.

　　“奥黛丽。”

　　当他们两个人走到一条人流量不那么大的街道时，克莱恩突然对奥黛丽说：“我感应到了别的御主的气息。”

　　“嗯？”奥黛丽停在原地。

　　“而且是……失去了从者的御主？”

　　片刻后，他们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休。

　　“还活着，但快死了，我可以治疗她。”克莱恩先一步找到的休，当奥黛丽来到他身边时，克莱恩已经对休的状况有了结论。

　　而奥黛丽在见到休时则有些惊讶：“休？她为什么会在这……”

　　“她想要知道她父亲的死因。”克莱恩回答她。

　　“诶！您怎么知道？”奥黛丽跟休关系不错，但从未听她讲过自己有什么迫切的愿望。

　　“呃……这是愚者先生座下天使特有的能力，即使我如今只能算半人半神也可以使用。哦对，重申一遍，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对我使用‘你’这个称呼。”

　　“那你看到我的秘密了吗？”

　　克莱恩摇摇头：“我从不主动窥探别人的记忆。”

　　奥黛丽将信将疑地看了克莱恩一眼，但还是觉得休的伤势更严重，于是说道：“那么，克莱恩，请你救助休吧，她是我的朋友。”

　　当休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已经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只是仍然没有力气而已。

　　“休！你醒啦？！”坐在床边的奥黛丽惊喜地叫出来。

　　休惊讶起来：“奥黛丽？你怎么在这？”

　　不提那边奥黛丽和休的情况，这边克莱恩在救助休之后就让奥黛丽去他们之前找到的临时居所照顾休，自己则要出来探查情报。

　　——“临时居所”其实就是在城郊租了一间房而已，钱是克莱恩“投影”出来的，他告诉奥黛丽除非自己位于神国“源堡”的本体死亡，否则这钱就跟真钱没有区别，不过奥黛丽还是偷偷给房东一家补上了相同的数额

　　在她看来，非凡者间的争斗却将普通人牵扯进来，这是令人愧疚的事，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使自己安心。

　　克莱恩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

　　天上那两位和他们的御主不知怎么想的，就放任他们在那里打得不可开交……不对，嘉德丽雅也在其中。

　　“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奋战，这就是她的愿望。”克莱恩背后传来和煦的声音。

　　克莱恩转身，看见金发白袍、胡渣稀疏的神父正站在街道另一头笑着看他。

　　克莱恩也笑起来：“说的有道理。”

　　“现在看来，你的心情不错。”亚当悠悠地说，“那么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会把祂带出来，但不是现在。”克莱恩收敛起笑容，冷冷道，“一次只能唤醒一个人。”

　　“是啊。”亚当叹了口气，对克莱恩说“那么，按照约定，我会告诉你其余六组的身份，怎么处理就是你的事了。”

　　“怎么样，能看出天上的那两位是什么职阶吗？”

　　阿尔杰双手抱胸，倚靠在墙壁上，询问自己的Servant。

　　Archer站在阿尔杰的不远处。她的耳朵微微抖动，然后摇了摇头：“仅从我所能‘听’到的情况来看，无法判断出他们的职阶，但其中可能存在Caster。”

　　阿尔杰沉思片刻，对Archer说：“可以影响一下他们吗？”

　　“可以。”Archer认真思考了一次自己御主的建议，“但他们也会发现我们。”

　　“那就转移阵地好了。”

　　阿尔杰抬起左手，沉声道：“以令咒之名下令，Archer，全力攻击正在天空上作战的两位从者。”

　　他手背上那个暴风眼形状的令咒闪烁了一阵，随后最外圈的纹样渐渐淡去，直到消失。

　　雷光与电蛇在Archer身侧疯狂舞动，Archer右手中多出一张由蓝色树藤交织缠绕在一起而制成的长弓。她用左手捻起弓弦并将其拉开，雷电凝聚成箭矢，散发出令阿尔杰惊惧的气息。

　　Archer闭上眼，再次睁眼的那一瞬间，她松开了手。

　　“轰隆！”

　　原本亮敞的天空陡然昏暗下来，让正在缠斗的Rider组与特伦索斯特都停下了动作。

　　特伦索斯特低头一瞥，看到一根雷箭正自下而上冲上天空，马上意识到这是谁的手段：

　　“‘天灾女王’高希纳姆？！”

　　祂虽然诞生的年代较晚，对这位精灵王后没有太多的了解，但祂的妻子“血月女王”奥尔尼娅可是高希纳姆的同代人兼对手！

　　书页翻动的哗啦声再次响起，特伦索斯特沉声说话：“此地禁止改换天象！”

　　话音落下，天空又恢复了明亮。

　　这是祂曾经与图铎和梅迪奇这两位最出色的“天气术士”交战后得出的经验，而这同样能对执掌部分“风暴”权能的高希纳姆起效！

　　同时，通体金黄的“审判之枪”自天穹坠落，与雷箭撞击在一起。

　　这是特伦索斯特”成为“平衡者”后拥有的非凡能力，原本是“审判之剑”，但曾以骑士身份在黑皇帝麾下作战的祂相比起剑更喜欢枪，故而做出了一些小小的调整。

　　“审判之枪”的威力取决于使用者制定的法律是否具有效力、是否公正，而目前北大陆各国的法律都以特伦索斯特曾经制定的《特伦索斯特法典》为基础！

　　数十米外的“黎明号”上，贝尔纳黛眼神略略闪动几下，转身对刚才走到自己身旁的嘉德丽雅说：“我们走。”

　　嘉德丽雅应了一声，操纵着黎明号转向。

　　刚刚那一炮虽然击伤了特伦索斯特，但黎明号的能源也几乎损失殆尽，难以在天上飞行。

　　奇怪的是，刚刚还与她们交战的特伦索斯特却丝毫没有阻拦

　　的意愿。

　　地面上的Archer看到从天而降的“审判之枪”，恍然道：“原来是Lacner。”

　　祂再次拉弓。

5.

　　当克莱恩回到奥黛丽身边时，少女仍在床边看顾着休。

　　“你回来啦。”奥黛丽有些惊喜，“怎么样，你了解到了什么？”

　　了解到的可多了……

　　克莱恩看了眼因虚弱而再次睡去的休，说道：“休小姐和你还有个共同的朋友，是叫佛尔思吗？”

　　“对。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就是有些，呃，懒惰。”奥黛丽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来。

　　“那她现在也是我们的敌人了。”克莱恩说，“她是Berserker的御主，她的从者是‘门’先生。”

　　奥黛丽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她解释道：“佛尔思三天前还跟我通了信，她那时候明明就在因蒂斯，怎么会……”

　　她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她，她是‘旅行家’……”

　　“克莱恩，你能确定你见到的人是真的佛尔思吗？”

　　“我跟她的从者对峙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我见到了她，跟我在休小姐记忆中见到的人完全一样。”

　　过程全是克莱恩瞎扯的，但Berserker的御主的确是佛尔思。

　　察觉到奥黛丽情绪有些低落，克莱恩安慰她：“她也许有不得不隐瞒你的原因，可能跟她召唤的从者有关。”

　　他对奥黛丽解释说：“佛尔思小姐召唤出的‘门’先生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也是亚伯拉罕家族所受诅咒的源头。你的朋友算是半个亚伯拉罕，她也许是想通过圣杯战争来解决困扰亚伯拉罕家族的诅咒吧。”

　　虽然在我看来，这场圣杯战争已经很奇怪了。他在心底补了一句。

　　别的几组正打的不可开交，而他和奥黛丽、佛尔思和“门”先生这两组却在悠哉悠哉逛街，跟度假一样。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把其他人的情况告诉奥黛丽：“Lancer正在与Archer交战，但祂们没有注意到我观察过祂们一阵子。你要跟我一起去观战吗？”

　　“好。”奥黛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可是偷袭的好机会。

　　她担忧地看了躺在床上的休一眼。她想了想，分裂出一具“人格化身”走到床边照管休。

　　在对与自己面目没有任何区别的少女点点头后，奥黛丽十分自然地抓住克莱恩的袖口，询问他：“你有类似‘旅行’的术式吗？”

　　“当然。”克莱恩说，“不过你得抓紧点。”

　　奥黛丽“哦”了一声，干脆把抓住的物体换成克莱恩的手。

　　不过是牵手而已，没什么大问题。她对自己说。

　　下一刻，她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但转眼间就恢复正常，但所在的地点已经跟之前所待的小公寓完全不同。

　　她拉着克莱恩的左手，跟他并肩站立在空中。奥黛丽毫不怀疑自己松手就会掉到地上摔死这一结果，但她又觉得一直拉着一个仅仅相处了一天不到的男性——既然没有携带神性，那克莱恩此时毫无疑问是一个性别为男的人类魔术师——的手，不符合自己从小到大所接受的“贵族教育”。

　　克莱恩看出她的窘迫，微微一笑把手抽出，同时在心底对自己许下了“奥黛丽拥有浮空能力”的愿望。

　　“这又是什么能力？”奥黛丽吃惊地问克莱恩。

　　“原本是只有天使才能使用的‘许愿’，我现在虽然不是天使，但可以使用经过精简后的‘许愿’能力。”克莱恩依旧面不改色地扯谎。

　　奥黛丽没有追根问底，她移动目光，专心看着远处的交战情况。

　　事实上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审判之枪”与雷箭对撞、“律令”与各种天象互相影响，奥黛丽也就是图个新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天使级别的战斗，虽然是经过削弱的。

　　在观战的同时，她也在分心遨游于潜意识的海洋中，寻找其他御主的情报。

　　哪怕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只要跟人产生了交集，潜意识中也会记录下对方。如果有人因大意而没有遮蔽自己的行迹，且没有掌握“存在弱化”类的能力，那迟早会被奥黛丽搜索到踪迹。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对手们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突然愣了一下，绿宝石般的双眼悄无声息地转化为没有感情的竖瞳。

　　“克莱恩，我找到了。”

　　她的声音直接在克莱恩心底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犹疑：“但似乎是对方主动暴露的。”

　　奥黛丽将自己看到的图像展示给克莱恩：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对方的样貌格外显眼。可以说，几乎每个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被他所吸引。

　　那是个年轻而英俊的男人，他穿着仿佛被泼了鲜血的黑色盔甲，一头红发宛如燃烧的烈焰，脸上挂着张扬而肆意的笑容。

　　“梅迪奇……”克莱恩念叨出祂的名字。

　　祂是有意让人发现祂的！

　　贝尔纳黛一脸凝重。她往前走了一步，有意把嘉德丽雅护在身后。

　　在黎明号前方数十米的位置，空旷的平地上突然洞开一扇点缀着无数星光的门扉，从中踏出一名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形生物，紧随其后的是跟嘉德丽雅有过几次见面的佛尔思·沃尔。

　　这位“旅行家”小姐亦步亦趋地跟在斗篷人身后，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此时有多么紧张。

　　“贝尔纳黛·古斯塔夫……”沙哑、低沉的嗓音，自兜帽下传出，“你是罗塞尔·古斯塔夫的女儿？”

　　贝尔纳黛微微挑眉：“你是Berserker？你能够与人交流？你认识我父亲？”

　　斗篷下的人万分艰难地笑了出来：“你可以，叫我，‘门’先生，也可以直接，叫我，伯特利·亚伯拉罕，我算是，你父亲的合作对象。”

　　“门”先生……贝尔纳黛想起来了，她的父亲偶尔会跟她提起这个名字。

　　她还没有接话，就听见“门”先生接着说话：“既然是……老朋友的，女儿，那就，不杀你吧。”

　　贝尔纳黛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见“门”先生变成了一扇门，一扇由无数身上闪烁着璀璨星光的半透明小虫组成的门扉。

　　——原本是这样。

　　贝尔纳黛明白了，“门”先生作为Berserker被召唤的原因。

　　门扉的光芒在她、嘉德丽雅和佛尔思的面前飞速暗淡，在令人恶心的蠕动声中，一块又一块拥有生命的血肉覆盖在门扉上，原本的美丽与神圣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最深沉的邪恶与疯狂。

6.

　　奥黛丽竟然做了个梦，在克莱恩带着她“漫游”时。

　　梦的时间不长，在现实中只过去了一秒；梦的时间也不短，她在梦中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急速下坠的深暗天穹、徘徊着无数扭曲怪物的静默荒野、颜色比鲜血还要浓郁的血月、自地底深洞向上流动的粘稠黑油……这是她在梦中见到的情况，恐怖、狂乱。

　　当然也有好的事物……在灰白色的雾气中，奥黛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温暖。

　　她似乎附身到了某个人的身上，那个被附身者正在与人交谈，而对方……与克莱恩一模一样。

　　“抱歉，我无法给你答复。”男人温和地说着，“奥黛丽，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这可能不是爱情，也有可能只是少女对于冒险家的仰慕，在你没有刻意去注意的情况下，发酵成的感情。你是‘洞察者‘，你能够清楚地把握自己的内心。”

　　被奥黛丽附身的“奥黛丽”柔和却又异常坚定地开口：“世界先生，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您，我对您的感情并不是混杂了自我想象和美化后的仰慕之情。我爱你，并发自内心想要成为你的妻子。”

　　“世界”先生一时语塞，看着“奥黛丽”没有说话。

　　奥黛丽不能对这两人施加任何影响，她看的异常着急。

　　就跟她之前用来打发时间的某些小说剧情一样，明明双方互有好感，却因为各种影响和问题而迟迟无法牵手，让读者几乎抓狂。

　　不过仔细想想，现在看的“小说”女主跟她自己名字相同……好怪哦。

　　对话仍在继续。“世界”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很高兴。”

　　“奥黛丽”喜上眉梢，刚想开口，就听到“世界”接下去说：“但我还不能答应。”

　　“为什么？”令奥黛丽没想到的是，“奥黛丽”的声音意外的平静……也许是情感控制的太好了。

　　“因为还有‘外神’啊……”“世界”再次叹息。

　　“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的话，我们就结婚吧。”

　　喜悦充斥了奥黛丽的内心，她几乎高兴的哼起歌来。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与另一个奥黛丽的情绪似乎同步了。

　　她感受到无比强烈的感情，激动，喜悦，振奋……接着是某些记忆。

　　比如说背靠背为情绪低落的“世界”开导情绪，站在庭院中对他回眸一笑，进入他的内心深处为他治病……

　　奥黛丽睁开眼睛，静静看着身旁的克莱恩。

　　她悄悄靠近克莱恩，手几乎要碰到一起了。

　　特伦索斯特再次降下三根“审判之枪”，这一次，高希纳姆的雷箭没能跟它们互相抵消。

　　“你就是奥尔尼娅的丈夫？”长枪刺穿了高希纳姆的身体，将她钉在地上，但她仿佛没有受伤一样，饶有兴趣地询问特伦索斯特。

　　“怎么了吗？”说话间，特伦索斯特的身体缓慢发生着变化。

　　“祂的眼光很好。”高希纳姆感慨着说。

　　特伦索斯特没有回话。祂正在展现自己的神话生物形态。

　　来自“法律”的“审判”禁锢了祂的力量，高希纳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动作。

　　最终，样式古老、铭刻着华美花纹的巨大天平出现在天空中，秤杆处降下一道又一道金光，将高希纳姆笼罩在金色的光罩中。

　　“我猜你心里想的是‘反正是以从者之身被召唤出来，就算退场了也无所谓’。”特伦索斯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惆怅，“没错，你还有重来的机会，你还活着……与我不同。”

　　高希纳姆周琦祂的眉毛：“什么意思？”

　　“我是失败者，是死者的魂灵，是过往历史的烙印与虚影。我已死去了数千年，今天能重新出现在这世上，我很高兴。”特伦索斯特平静地说，“你仍然活着，而我将彻底的离去，灵魂沉沦在永暗之河中，静静等候不知是否存在的转生。作为重新重新使我出现在这世上的回报，我就帮这场梦境的主人加快一下进程。”

　　天平坠下天空。

　　在特伦索斯特说话的时候，高希纳姆已经展现出自己的神话生物形态。缠绕着雷光的深蓝触须冲上天空，想要将天平“托”住。

　　“你的Master素质极为优秀，野心也足够，但还是不够。”特伦索斯特的话语仍在继续，“如果没有意外介入，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所谓‘圣杯战争’的胜者，但是意外发生了。”

　　“所以，对不起。”

　　这是特伦索斯特说的最后一句话。

　　高希纳姆呵了一声，狂风忽地吹起，将阿尔杰卷走。

　　然后，陨落在“审判”之下。

　　夜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空中，祂向下俯瞰整座城市，满足地叹息一声。

　　然后归于虚无。

　　“门”先生变回了斗篷人的模样。祂咳嗽两声，将被打晕的贝尔纳黛和嘉德丽雅“传送”到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想到过我的后代将‘星之匙”特性交给你的情况，但没想过你会这么快晋升。”“门”先生经过一场战斗，状态似乎好了不少，能够比较流利的说话。

　　佛尔思尴尬地笑笑：“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都是愚者先生的功劳。”

　　“愚者啊。”“门”先生半是感慨半是向往地说。

　　祂抬起右手，干脆利落地往自己胸口一捅，直接贯穿了整个胸膛。

　　一颗大半覆盖着先前的诡异血肉、仍在顽强跳动的心脏被祂抓了出来。“门”先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心脏，毫不犹豫地将它捏爆。

　　“哎，您这是……”佛尔思伸手想要制止祂，但还是慢了一步。

　　“死去的人，何必对生者的土地太过留恋呢。能看到故乡仍然存在、星空的敌人都被击退，我已经很满足了。”“门”先生的身形变得虚幻起来，“替我向那位愚者、众神还有阿蒙说声谢谢，感谢祂们保护了故乡，阻止我造成太大损失。”

7.

　　克莱恩与奥黛丽顺着踪迹，很快就找到了梅迪奇。

　　祂站在廷根最高大楼的天台上默默抽烟，感应到来自天空的视线后抬头，看见正从一扇门扉中踏出的两人。

　　“你们来了？看来进展不错。”梅迪奇罕见地没有开口就嘲讽人，“特伦索斯特死了吗？”

　　祂就是Lancer特伦索斯特的御主。

　　“我没有亲眼见证，但刚刚有‘天平’从天上落下。”

　　“这样啊……”梅迪奇把烟头丢到地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

　　祂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怎么，没了索伦和艾因霍恩，咱们的红天使大人就这么寂寞了？”

　　梅迪奇冷笑一声，熊熊火焰噌的一下在阿蒙头上燃起：“小乌鸦，就这么想回顾童年？”

　　阿蒙捏了捏单片眼镜，火焰就瞬间消退。

　　奥黛丽忍不住问克莱恩：“他们是谁啊……”

　　“你应该听说过，一个红天使，一个时天使。”

　　奥黛丽吓了一跳。

　　明明只是一天时间，但她却已经接触好几位天使了。

　　刚刚还提到了特伦索斯特吧。如果自己没有听错，那可能还远远旁观了神明的战斗。

　　想想真是奇妙，明明自己参与圣杯战争是为了——

　　——不对。

　　我为什么要参与圣杯战争？

　　她突然觉得脑袋有些胀痛。

　　克莱恩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说是这么说，但表情却更扭曲了。

　　克莱恩一只手按在奥黛丽肩膀上，另一只手虚扶她的腰，这一举动让奥黛丽的烦躁感减轻了不少。

　　阿蒙和梅迪奇也就一下子的时间就凑在了一起，祂们看着克莱恩的动作啧啧称奇。

　　“愚者先生真是好兴致。”阿蒙拍了拍掌，“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要不在亲热之前先见识见识？”

　　也不等克莱恩做出回答，因斯·赞格威尔就出现在阿蒙身侧。他的头发被阿蒙抓住，阿蒙轻轻一甩，就把他丢向了克莱恩。

　　克莱恩咦了一声。他下意识地搂上奥黛丽的腰，带着她“漫游”到了另一处地点。

　　快速“漫游”是他的战斗习惯，至于搂腰……纯粹是身体的下意识举动。

　　考虑到奥黛丽的想法，他马上松开了手。

　　奥黛丽仍被那种疼痛感所折磨，正头晕目眩地靠在克莱恩身上，克莱恩不得不再次用手扶住她。

　　浑身上下涂满了诡异花纹的因斯·赞格威尔在空中“嘭”的炸开，阿蒙嘿了一声，充满遗憾地对梅迪奇说：“没意思。”

　　祂特地在因斯·赞格威尔身上刻画了一些影响情欲的诅咒，可惜克莱恩没上当。

　　梅迪奇鄙夷地看着祂：“你就这点能耐？就怂了？”

　　阿蒙嗤笑道：“你不也一样？”

　　祂摇了摇头：“走了，等下次吧。”

　　梅迪奇嘿嘿道：“下次能不能轮到你还是个问题。”

　　他俩的身影就像“门”先生一样渐渐虚化，最终消散在原地。

8.

　　疼痛感终于褪去，奥黛丽总算是恢复了意识的清醒。

　　她一睁眼就看见克莱恩，少女茫然地问：“怎么了，那两位天使去哪了。”

　　“祂们都被我打败了。”克莱恩答。

　　奥黛丽张大嘴，有些不敢置信。

　　“好了，别拖了，下一次就轮到你们了。”亚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身旁。祂将金色的圣杯递给奥黛丽，随口说道，“Saber被Assassin杀死，Lancer与Archer同归于尽，Berserker在剥夺了Rider御主的令咒后自尽，恭喜你，奥黛丽小姐，你现在可以许愿了。”

　　奥黛丽呆愣愣地接过圣杯，一时竟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应对。

　　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不过有克莱恩在，应该没问题吧？那就先许愿好了。

　　她想了想，双掌并拢，虔诚地念道：“我希望，我梦中的奥黛丽能与‘世界’先生过上幸福的生活。”

　　没错，这就是她的愿望，不是别的什么事物，而是单纯的希望他人能够获得幸福。

　　但令奥黛丽没想到的是，她这句话说完，就有一大股记忆直接挤进了她的脑子里。

9.

　　与外神们的战争最终结束了，地球没有毁灭，原初没有苏醒，外神们尽数耗尽力量陷入沉眠，地球上的大家从此有了光明的未来。

　　但某位外神的最后反击却造成了严重的后果。祂趁乱汲取了其余外神的力量，从精神层面对地球上的所有非凡者发动了攻击，导致半神以下的非凡者轻则半疯、重则死亡；序列4到序列2的非凡者则不得不陷入沉睡以维护自己的清醒。当克莱恩祂们从星空回归时，才发现有位外神对地球发动了“自杀式袭击”。

　　奥黛丽也在沉睡的天使行列中。她留守在地球，跟贝尔纳黛等人一起对抗外神的眷族。遭遇外神的袭击后，她也是最先提出沉睡建议的人。

　　克莱恩祂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唤醒所有天使，经过商讨，最终克莱恩、罗塞尔与亚当达成协议，由亚当构建以圣杯战争为蓝本的梦境世界，将所有的天使灵魂投入其中，让祂们通过对决分出胜负，每一次的最后胜者会通过圣杯完成对灵魂的洗涤，从而自梦境中苏醒。

　　前四次梦境的胜者被“内定”下来，顺序是奥黛丽、贝尔纳黛、梅迪奇和阿里安娜。

　　放心不下恋人的克莱恩最终决定潜入梦境中，替奥黛丽“代打”，代价则是下一次的梦境由他来运营。

　　特伦索斯特与“门”先生的出现则纯粹是一场意外。梦境世界勾动了祂们存在于永暗之河中的烙印，让祂们两位的烙印能够在梦境中活动，不过也只局限于第一次梦境，第一次梦境结束后，祂们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烙印也会彻底消失。

　　至于阿蒙……祂只是来看乐子的。

10.

　　“克莱恩……你不应该先唤醒我的。”奥黛丽趴在克莱恩身上，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祂们做出点贡献比我大。”

　　“都差不多不是吗？”克莱恩用手扶上她光洁的后背，“这是我……小小的私心。”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在梦境中跟我说明情况？我会相信的。”

　　“因为那不是我所爱的奥黛丽啊，我爱的是你，而不是梦境中那个承载了你部分特征的虚像。因为你的原因，我对她怀有欣赏的态度，但我只会爱上你。”交往久了，克莱恩的情话功底也大有长进。

　　“傻瓜，那也是我。”

　　奥黛丽噗嗤一声笑起来：“准确地说，失去了所有非凡知识，然后经受了不人道教育的我？”

　　她现在还对梦境中的经历记忆犹新。

　　“谢谢你……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让我自己获得苏醒的机会比较好。”

　　“好啊。哪次有空，跟罗塞尔祂们一起尝试尝试。这次我做Master，你做Servant。”

　　“嗯。”

-end-